我跟我妹妹说 我们明年帮公公办大寿 然后叫多多他很喜欢吃的菜

我一直觉得很骄傲 因为我的公公是一名警察

念中学的时候 总会读到当时的马来亚警察要负责逮捕残暴的共产党

我就会觉得有一点爽 因为里面很威的警察包括我的公公

我4岁的时候上过一次幼稚园 后来因为我有幼稚园恐惧症

看到幼稚园的门就会大吐 所以我被退学了

每一天早上送哥哥去上学后 公公就会带我去喝早茶

“早晨 啊老叔!” 老板会用客话跟我公公打招呼

当时我以为我公公的花名是老鼠You know

我公公说吃包要拔皮 不然不卫生

我总是不想妥协 因为拔了皮的包好皱 一点美观也没有

然后他会带我去隔壁的小杂货店买一本两毛钱的簿子

给我带回去画画和练习写全家人的名字

睡午觉后 我就会开始拿纸张撕成碎纸 然后问我公公

“请问你要吃什么?”

他会说 我想吃老鼠粉 鸡饭 一大堆

谁理 反正我的食物就是一堆白纸

如果他要吃ice cream?我会讲今天卖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段回忆我都会记得很清楚

就连我公公牵着我的手 在巴刹买玩具给我

我开心地跳着 公公的球鞋走在湿湿的地上发出的滋滋声

到现在依然那么清晰

2010年11月30日 凌晨时分

我的公公离开了我们

葬礼上 我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

直到他上香后走到他的摩托车 哔哔哔地离开时

我才知道他是十几年前 每一天傍晚骑着摩托车卖东西的面包佬

从小到大 到了5点50分 我和妹妹哥哥就会跑去等候他的来临

听到哔哔哔 我们就会开心地围绕他的摩托车选我们喜欢的零食

然后等公公来给钱

我公公说 要吃东西就要 “hup hup”

我很想跟他说 是hug hug 不是hup hup

每次冲上前抱他的时候 都会闻到公公发油的味道

耳边会听到他很开心的笑声

2010年12月1日 早上11点

我的公公被推入烤箱

我的弟弟说 幸好公公已经不会觉得痛了

那天我留下了最后的眼泪

突然没有再难过了

我知道即使已经不能再像从前一样hup hup公公

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话

我并没有我失去他

因为很爱很爱他

所以我知道他会一直住在我心里面

永远不会离开

我想 我公公一定很想念我婆婆

所以他去找她了